Pollan

///高一影日  从未交往到交往  《夏日风》的前篇  7.5K

SUMMARY：阳光强烈的仿佛凝聚成豆大的雨滴，淅淅沥沥浇透影山飞雄一身，让他狼狈不堪，又快乐至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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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山飞雄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身体管理极为严格，所以每天关注天气预报——唯恐风大了感冒，淋雨了发烧耽误训练云云。他今年十六岁，高一，在乌野男子排球部当首发二传。也是今年，他遇见了日向翔阳，猝不及防遇见了人生中第一场最盛大的暴雨，这让他不知所措，就连撑伞也是无用功，明明应该抱怨，却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，甚至差点就开怀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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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山飞雄承认自己不善言辞。因为乌野的各位都已经私下里互相加了对方了邮箱了，影山飞雄的消息列表还是空空如也。

直到有一天，日向在准备室里主动拿出了自己的手机，问影山手机号是多少，说是要加邮箱联系。

“怎么突然要加这个。”影山下脱衣服，塞进运动背包里，才把手机从外套里掏出来，因为没怎么干过这种事，也记不清自己的手机号码，觉得一个个数字报出来很麻烦，直接把手机塞给了日向。

“加好朋友的邮箱不是很正常吗？没有才奇怪吧。”日向说。

他把我当成了好朋友。影山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秒，然后干巴巴回了一句“哦。”

“你怎么直接把手机给我？你说你的电话号码就可以。”日向莫名其妙的接过影山的手机，解锁，发现锁屏还是默认壁纸，一片沉默寡言的佩恩灰，到是凑巧的符合主人闷葫芦一样的性格。日向翻了一会，发现通讯录里面只有爸爸、妈妈、姐姐、及川彻和岩泉一。

……好无趣的生活。日向在心里吐槽，把自己的手机号快速输入进去，又懒得打开自己的手机存影山的手机号码，干脆用影山的邮箱给自己发了条消息。日向把一开始随便摁的标点符号删去，想了好半天，憋着笑输入了新的内容——“嗨！我是影山飞雄。”干完这些日向才把手机还给影山，影山看都没看就直接塞进了裤兜里。

日向看得逞了，得意地笑，躲过影山疑惑而伸过来的手，像鱼一样，滑溜溜的，最后滑进自己的外套里，背上包，问影山去不去吃肉包。

“你应该好好回去吃饭。”影山没答应。

“可是我饿了！我请你吃咖喱包怎么样！”

“……”影山停下了喝水的动作，表情扭曲，眉毛仿佛打结了一样，经过三秒激烈的心理斗争，最后憋出来一句好。

影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，甚至除了排球以外的活动，他可以说是内敛的，屏蔽外界，关注自身。日向却恰恰相反，他待人热情，真诚，积极向上，经常主动邀请一起去玩，逼得影山被迫开始回应，因为不回应日向就会一直问下去，好像不知疲倦，甚至乐此不彼。这场真诚从排球开始，蔓延到影山的生活中，像张牙舞爪的橙色空气，硬生生把影山冷色调的世界渲染的有些滑稽，影山以为避闭上眼睛就能忽视掉，嗅觉却敏感起来，世界的味道成了阳光，橘子，和宝矿力水特。

“来一个咖喱包，一个肉包！谢谢！”日向把钱递给乌养，在对方教育要好好吃晚饭的时候接过包子，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，转身就靠在影山身上，两个人推推搡搡的出了坂之下。日向把纸袋里热烘烘的包子用餐巾纸包住，拿出来，放在影山的手掌心里，待影山接过，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肉包塞在嘴里。

“好烫——！！！”

“你应该吹吹，呆子。”影山看了日向一眼，觉得对方像没有耐心的小孩，很傻，于是不由自主笑了起来，别扭的脸部肌肉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嘴巴抿着，眉毛却舒展开来。影山把自己咖喱包掰开，在热气消散后才送到嘴里，是鸡肉咖喱的，自己最喜欢的口味。

影山决定每天训练结束后都来吃一个包子。

“因为我很饿。打球的时候肚子就叫了。”日向无视了影山幸灾乐祸的笑容，又咬了一口包子，才口齿不清地转过头，问影山，“你明天有空吗。明天是星期六。”

“下午有。”

“那来体育馆训练吧！”日向说，“嗯——我向菅原前辈要到了体育馆的钥匙，IH就快到了，我想多练练我们的快攻。”

我们的快攻。

影山愣了几秒，“我们的”这三个词从国中开始，对影山来说陌生的像个外来词，北川第一的二传，北川第一的国王，我的胜利，我的托球，我的球场。唯独没有“我们的”。毕业后就和金田一他们断了联系，前辈们也基本上除了每个节日的例行问候，也就没什么交流了。消息列表常年寂静，好像长满杂草，深处是河床，干涸的，住着干涸的影山飞雄。

如果让我来说，我会说什么？影山飞雄走神，“我的快攻？”怪怪的。影山想，这个快攻是自己和日向在一起的基础上一起建立起来的，“我”只有托球。“我们”才是托球和扣球的结合体。

所以只能说是我们的。

“怎么不说话。”日向有些奇怪的看向影山。

“哦。”影山仓促地答应，甚至没去讨论细节，加快脚步，快速结束了和日向放学从校门口到十字路口的路程。日向几乎是小跑着推车，在后面气喘吁吁地骂影山作弊，他负重了，跑不了这么快。

影山没有说再见，日向那句“明天见”就这样被吹散进风里，悠哉悠哉飘着，戳破了日落，于是着了火残阳流淌进整片天空里。四处晕染，云是橙色的，树叶是橙色的，影子的边缘也是橙色的，都是日向翔阳的代表色，风又迂回，裹挟影山，轻抚完就从发丝和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溜走，就像他抚摸日向的卷发。橙色的世界好像都是橘子味的了，所以影山飞雄的世界又一次被日向占领。他甚至没有发现这有什么奇怪的。手中还有一半没吃的咖喱包，已经微微发凉，却又是滚烫的，把影山拉回过神，温柔的催促前进。

影山飞雄需要思考。用那贫瘠的国文知识，去思考当下的处境。他有点狼狈。但“狼狈”这个词对影山来说太高级。影山觉得自己现在很…很像失败者。这个形容又太诡异，影山又开始思索前几天老师在课上讲过的知识点，搜刮半天，得出了一个不错的答案：不知所措。

不知所措。对日向翔阳不知所措；对没有过指导的野路子怪人快攻不知所措；对及川彻的宣战不知所措。但这只是抽丝剥茧出的第一层，真正的原因还是来自日向：对日向的绝对信任和待人热忱不知所措。

和常年饥饿的人无法想象满汉全席，常年孤独的人无法想象友谊一样，常年独裁的国王无法一下子就接受性格刚烈的臣子，常年别扭的影山飞雄无法习惯和他完相反的日向翔阳。

他是高兴的。也许吧？鬼知道！影山在心里咒骂，咒骂的内容是：呆子，呆子，呆子！骂到最后，骂的影山心力交瘁，被自己简直比国小还烂的国文又一次打击到，推开家门，脱鞋，放进鞋柜，和父母打招呼。行云流水结束这一切，影山就把自己埋进了床里，迷迷糊糊的，被各方面的疲惫压垮了眼皮，上下眼皮直打架。最后被父母喊下去吃饭的声音吵醒，这才想起来没有询问日向具体的时间。

日向加了自己的邮箱。影山打开邮箱，却发现自己已经给日向发过了消息。什么时候？影山打开和日向的对话列表，一条消息躺在那里：

嗨！我是影山飞雄！

影山对着手机屏幕无语了几秒，随后飞快的发了一句“呆子。”

日向翔阳：被你发现了！但是你发现的也太晚了吧！

心中对日向翔阳专属的幼稚化的胜负欲又被点燃，影山立马回复了消息。

影山飞雄：怎么看都是你比我幼稚。

影山飞雄：明天几点碰面。

日向翔阳：明天下午三点！

日向翔阳：我才不幼稚！

日向翔阳：拜拜！小夏喊我过去陪她做蛋糕。

干完这些事，影山又重新躺在床上，选择晚点再吃晚饭。和日向发消息，非常普通的一件事，却让影山飞雄快乐起来，像被加热的碳酸饮料，泡泡一串串的往上冒，源源不断。

这泡泡飞到天上去后，会折射阳光，在影山飞雄的世界里，热烈的像阳光凝结成的雨，悠悠悬在半空中。只是他不自知，他太迟钝。

影山定了闹钟，要求自己明天两点半就到体育馆，然后一定要得意洋洋地对日向说：

这次我赢了。

2

“下午好——影山！”日向笑着和影山打招呼。影山蹲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，深秋的阳光自己开始催眠了，暖烘烘地辐射在身上，影山眼睛闭上假寐，听到日向叫自己，愣了几秒，睁开眼睛，无言盯着路面，好一会，才抬起头看向日向。

“哦。”影山回答，随后补充，“慢死了呆子。”

“可现在才——”日向低头看手机，“才两点四十五啊。”

“我两点半就到了。”影山说，眉毛因为得意而微微扬起。日向盯着影山的脸，识破了他的面部表情，却没戳穿。影山站起来，把运动背包里的水扔给日向：“姐姐买的，让我一定要给你带一瓶。”

“替我谢谢她！”

“哦。”

“我说影山君。”日向踢了踢影山的脚踝，让对方让开点，自己上前来体育馆的门。体育馆的门锁已经有些生锈，日向力气小，开门总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，影山抱着手臂在旁边看。

“你每次叫我影山君都没什么好事。”影山往日向那里凑了一点，手抓住钥匙末端，帮日向一起拧。

“才不是！这是我中肯，呃，作为年长者，对后辈中肯的建议！”

“你也就大半年，呆子。”影山躲开日向恼羞成怒踹他腿的动作，打开门，把日向推进体育馆里。

“你除了‘哦’，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？”日向问。

“还能说什么。”影山疑惑的看向日向。

“我想想。”日向装作老师模样，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，“你可以说很多啊。比如我说我吃过了，你可以问我吃了什么。”

“……”影山连哦都不想说了。

深秋，体育馆窗外那几棵枫树红通通的，把阳光都染成红色。秋老虎来势汹汹，因为日向和前辈们吃冷饮总是有点不知道节制，经常闹肚子。影山单方面剥夺了日向买咖喱咖喱君的权利，日向反抗过，最后却没再提过了，像隐晦的妥协。不知道是恼的，还是被枫叶过滤过的阳光照的，日向在接过影山作为补偿送的长高高牛奶时，脸颊通红一片。

两个人练了三个小时，本打算吃了便当继续练，结果影山妈妈打电话过来，喊影山回家帮忙采购拎东西。

日向把冰牛奶贴在额头上，懒散地推着自行车和影山往坂之下走，挎包堪堪挂在手肘上，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。日向被晃来晃去的挎包带子也走路有点一晃一晃的，影山在旁边看了几秒，把日向的背包接了过来。

“好好走路。”干完这些，影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，放慢了脚步，跟在日向身后。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心脏的冻土里，而此时或许因为黄昏，或许因为笑着和他聊天的日向，蠢蠢欲动着。

“谢谢！我有点累了。毕竟今天真的很热。”

“……”影山没回答。

“你觉得我们的快攻怎么样？”日向停下动作转过身问。

“我觉得挺好的，我们应该把下午这三个小时花在对你的接发球练习上。”

“可是我想扣球。”

“如果你下次还用这种借口找我陪你训练，我会拒绝。”

“不讨人喜欢！你的托球会说话，它总是明白我需要在哪里出现他，可是你这个主人却恰恰相反，你笨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“可那是我托出的球。”影山不服输的辩解。

我这是在夸你技术好，你这个呆子。日向在心里暗骂，随后怼回去：“这说明你懂我，不然你的托球怎么还会懂我。”

“我要是能明白你在想什么很早就会逼着你去练跳发球。”影山说罢，轻轻踹了日向一脚。

“可是你打的不也是很开心吗？休息时间说下周也要一起打的也是你吧。”

影山不说话了，把脚步放的更慢，最后站在原地。日向奇怪的停下来，把车停在原地，凑过去看。两个人在这落日余晖中都不说话，日向无法理解这种气氛，他觉得影山怪怪的，按照原本的样子，影山现在应该跑的比他快，揉他的头，骂他呆子，在坂之下商店打闹，然后双双被赶出去回家吃饭。

他盯着影山的脸看了好一会，最后得出结论：他在忍耐。

忍耐什么？不知道。为什么忍耐？不知道。总之明天向菅原前辈汇报。日向想，然后踮起脚弹影山的额头：“你像一个呆木头。”

“我看你是想打架。”

“你快回去陪你妈妈采购去吧。”日向把影山手里的背包拿回来，跨坐在自行车上，挥手笑着和影山告别。影山愣在原地，看着日向的身影越来越小，最后成为远方的一个小黑影，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都是零度，都是秋天，都是黄昏，他却觉得自己像在融化，排球不会冻在手上，而是被温热的黏液包裹了，轻巧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然后日向扣出。再到手，就愈发炽热一点，从手开始，奔流在血液，拥围在心脏。

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，比如说，影山是正极，日向是负极，若是直接相拥，都会统统烧坏，但是他们有排球，一个恰到好处的电阻，连接着，让生活正常的进行下去了。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这种联系，球就是球，人就是人，仅此而已。小学时，或许他电压太大了，没人能承受，国中时，他的电流又太激进，无人能跟随，结果是烧坏一片电路，在地区大赛上华丽地断路。

或是第一次集训时，凌晨三点，他因为被空调对着吹口干舌燥难受到醒过来，起来倒水，却发现旁边的日向自然地睡了自己半个枕头。影山愣在原地，本是被占据位置的生气，想把对方叫起来滚回去自己的地方睡，看到日向嘴唇也因为空调冷风而干燥开裂，突然笑了。我们无法去特地寻找幸福，幸福是一个隐晦又美好的情感，比快乐温和，比平静汹涌。影山坐在原地，默默把温度打高了，虽然明天起来一定会被几个前辈吐槽着请他们吃冰糕，毕竟宫城的夏天真的是一个蒸笼。这是达到熔点的开始，无声胜有声，影山第一次开始追随自己不加修饰，不关于排球的强烈个人情感：

如果我和日向，从现在，一直玩到高三，高三的我会是什么样的？

可能这是一个排球主题的庆典。庆祝的是影山飞雄小小的幸福。

回到现在，影山看着日向的身影从远处的一个小山头彻底消失，突然有些恍惚，呆了好久在回过神，朝家的方向狂奔。

冰层融了一个大洞，孤零零的有点滑稽，内里的水却波光粼粼。强调第一次，并非是笨到极点，从未察觉，而是因为珍贵与难得。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，这世上千千万万形形色色的人，我们可以相遇，可以合得上拍，可以收获幸福，所以一切都是第一次，都是最重要的起点。像运动会时，枪声响起，齐刷刷的在跑道上奔跑，景色模糊成快速流动的色块，是一种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特定享受。

影山的天空上的泡泡越来越多了，他终于察觉到了一点，却没在意。

他在等待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雨。

3

在沙漠，一泓小泉足够滋养一大片绿洲。燥热的风经过会变得清凉，雨水会有归处，植物可以舒展枝丫，灿灿的一条绿，撕破沉沉的一片黄。影山现在打开邮箱，有时会想起只有龟裂的土地，风干的杂草，晒得发烫的石头，一条落寞的裂谷。而现在不是，消息列表一直热闹着，有日向每天说不完的开心事，红彤彤的消息提醒，在他手机几平方厘米的土地上结出无数串红果，干涸的影山飞雄被拉出来，日向翔阳则是那篇收集阳光的云，对他笑着。

IH前有个五天的小长假，体育馆检修，菅原拉着大家一起徒步团建，美其名曰是锻炼耐力，目的是离乌野五六公里的一片海。
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影山收拾着排球，对不远处的菅原有点抱歉的低了一下头，“我觉得我需要继续排球。”

“唉——？不去吗？”日向凑过来，“好怕你练球过劳死。”

影山作势要揍他，日向急忙躲开，排球一个人被扔到墙上，反弹回来，却砸到了扔它的影山飞雄。影山站起来，看起来很生气。日向连忙躲到菅原身后，路过的月岛萤笑他们两个人是傻子，影山的怒火一下加倍，菅原看不下去了，三个人每个轻踹了一脚。

“放松一下啦。一直打球状态也不好，反而是反效果的。”菅原揉了一把影山的头，看着纠结的影山，弯起眼角，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前辈对后辈说教时温和的笑容，“更何况你的朋友们都很期待和你一起玩。”

影山想到了日向加他邮箱时的那句好朋友，迟疑了一会，还是答应了。

“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出发！”

“唉？好早！”

“早上没太阳。”影山看了日向一眼。

“哦！”

“·····呆子。”

“骂人呆子的才是呆子。”

日向把远处的球仍给影山，影山接过丢进球栏里。

“你带泳裤吗？”日向很兴奋的凑上去。

“如果你三天后想正常打球的话，那就别带。”影山低下头，看着日向嘟囔着为什么现在不是夏天，看了好一会，得出来结论：这家伙把我当成了亲密的人。

因为在影山的世界观里，抱怨是一个很需要亲密关系的行为，这里面内涵了信任与真诚，因为我信任你，我觉得你值得我放松警惕对你，所以我和你聊聊琐碎小事，讲没品笑话，做幼稚事，比如现在：我们每天对一些很像小孩的事情比来比去，可能换做是别人，来喊一句“影山比比我们谁吃饭吃得快”，会感到奇怪，以及不理解。假若是日向，甚至不用讲，他们就比起来了。这种关系是两个极端——我厌恶你或你是我很重要的人。

你要是把日向说成影山的太阳，影山的天使，影山的救赎，影山的甘霖云云，倒反而不尊重影山。影山是个要强的人，是个有点奇怪，有点幼稚，有点孤独的人。不能没有目标，日向的珍贵之处就是他理解，尊重影山——我要打败你，这句话的背后就是，你很强，我想比你更强。你重视我，认可我，所以才想打败我，这是影山听过的，最热忱的一个誓言。

这场热忱烧进每天，每分每秒，影山被这大火逼得无处可逃，硬着头皮走进去，却发现湿润而温暖，因为对于零度以下的东西，一摄氏度也是一场火。

“啊——还准备和小夏要游泳圈，去年我们去北海道，买了一个鸭子游泳圈，好好玩哦，可是小夏特别喜欢，我就没机会玩了，像个狗一样抛水！”日向还在说，全然没注意到影山复杂的表情，这家伙开心了不开心了都面瘫。

影山听到“狗一样抛水”，想到日向那狼狈的样子，笑了，眉毛还是皱着的，却看起来很开心，最后得意地说：“我赢了，我会自由泳。”

“无趣！”

“我还会仰泳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日向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影山。

影山：“你又想说什么。”

“难怪大家喊你影山飞鱼，影山君。”

“滚！”

影山掐住日向的头，日向往下蹲，逃脱影山，又躲到菅原身后，结果撞到了拖地的泽村。

“日向。”

“对不起！！！”

这一路上影山还是没允许日向买嘎哩嘎哩君，理由是你拉肚子了去人家田里面解决吗。日向满头大汗，热的摊在影山身上，指着影山手里的嘎哩嘎哩君，一脸怨恨。

“待会你去海里泡澡。”

“不是你说的吗，会感冒，所以我没带泳裤。”

影山自认理亏，让日向站在原地，去便利店买了一瓶冻成冰的宝矿力，擦干水雾，隔着毛巾贴在日向的额头上。已经是深秋了，宫城这里的热度还是丝毫不减，傍晚却杀伤力十足，影山就中招过一次，所以说什么都不允许让日向吃，自己却吃的很开心。理由也非常粗暴：你太矮了，冰会集中在一起。

得到的是日向一句响亮的滚。

到海边已经是傍晚，菅原他们去处理晚饭和酒店的事情了，月岛和山口被拉去采购，只剩两个人孤零零站在海边，海鸥在旁边啄食遗留在海滩上的食物残渣，日向什么都没说，却奔跑起来，惊起的海鸥一片又一片，幼稚又盛大。影山愣了几秒，随后也跟了上去，骂日向抢跑，犯规了。

“我没和你比赛——你急着跑什么！！！我看到那里有一条鱼，想在它被海鸥吃掉前扔回海里——！”

“可是你这不是跑了吗！”影山抓住日向卫衣的帽子。

“你没事救他干什么。”

“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，叫影山飞鱼，他会仰泳和自由泳，我爱屋及乌，期待这条鱼会蛙泳和蝶泳。”

所以急吼吼跑起来，被贝壳和砂砾扎的脚痛也跑得飞快，狼狈的是谁？

“你真幼稚。”影山推了日向一把，被日向拉着一起倒在海里。

“要感冒了！笨蛋山！”

影山低头看那些海水，发现每滴都被黄昏照的闪亮，金灿灿地包裹住他们。

日向看着影山。

“我说，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跑啊，影山。”

“你跑我就只能跑啊。”影山如实回答。

“太诡异了，所以为了让这种诡异变得合理起来——”

“我们交往吧？”

影山看着笑着问他这句话的日向，才意识到，原来那些天空中的泡泡里装的全是亮黄色的阳光，日向的笑声把他们都戳破了，淅淅沥沥落下来，这阳光浇透了他一身，下了一场痛痛快快的太阳做的雨。他承认他是狼狈的，包里面的雨伞也救不了他，就这么任凭把那些冰融化了，升华了，水雾升腾，把亮光折射出彩虹。

冻土融化了，冰层成了春水。

哦。影山答应道。

我的青春发芽了。

—END—

这两篇都是影山对日向对于自己存在的思考，关于我对高一影日影山视角的理解都在这三篇里面了！下一篇是《橡胶球》，讲的是影山AD时期的思考TT，感谢您的阅读！也欢迎评论区和我讨论，我真的会很幸福TT